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摊牌(2 / 3)

男人的手松开,他慢慢站起身坐到榻上,指在榻沿滑动,“嗯”声道:“然后?”

“我以为只是做梦而已,没想到竟真在家中见到了您……大人,您做过这样的梦么?”

幼金跪在那儿没起身。

陈元卿指尖一顿,倒是觉得可笑,她这话的意思,是在试探自己?

幼金话已然到这份上,再没有退路了。她看男人老神在在,完全看不出波动的模样,竟丁点都瞧不出异样,可她已然将自己底牌全露了。

幼金只觉得自己傻,她心中其实很清楚,她并没有筹码。她于这人卑贱如蝼蚁,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物件,可便就是个玩意儿也是有心肝的。

她一生活得好笑,就因为所嫁非人白白蹉跎了十几年。好容易得上天机缘,难不成还要再一辈子凄惨么。

陶幼金鬓发凌乱地散在耳侧,脸上脏污瞧着极为窘迫,而陈元卿如神祗般坐在那儿。两人明明隔得不远,却像横着道天堑,霄壤之别。

“大人,我当时很怕,才和您……想退了亲事。可是,后来我才想起来,我那梦里将我沉塘的便是您身边的那位先生。大人,您会杀我么?”

陈元卿微挑眉,却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死的,他一直以为她同自己一样,难怪叁番两次哭着求自己别杀她。

果真是蠢,怕临死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异状。

陈元卿摇头:“不会。”

前世不杀她是因为知道她定然也活不久。而如今么,这念头在他离开永安时便消了。

幼金得了他的应声,暗暗掐着掌心逼迫自己开口:“大人,幼金知自己如草芥配不上您,从不敢奢求当您的妾,这辈子只愿当个姑子伴在父母身侧。”

陈元卿眯起眼,他听清也听懂她的这番话。

她故技重施,知他如今未娶,难不成还奢望着当他妻。

“既如此,为何不吃避子药,擅自留下孩子。”陈元卿面上不大好看,终于冷冷开口。

语气中明显携了几分怒意。

“大人,当时幼金确实吃了避子药,只是不知为何还是有身子,否则我也不会买通大夫说出我不能生子的话。其实您若不派人来,幼金也会服下落胎药,那药我早买了,这点您自可以去查。”

陈元卿僵坐着,就那样沉默地直盯着她,盯得她头皮发麻,幼金却没像往常那样低下头。

她以为他并不相信自己,仰头看向他,忽举指发誓道:“大人,若陶幼金曾有攀附之心,便叫我不得……”

“闭嘴。”陈元卿脸色铁青站起身,险些呕出血来。

屋里气氛冷得人直哆嗦。

男人在窗棂边站了许久,久到幼金腿已经麻得毫无知觉,她不哭了,连啜泣声都听不见,一脸木然地跪在那儿。

陈元卿揉捏着眉心,心中如惊涛骇浪般又很快趋于平静。

他还是应该早杀了她的,陈元卿重活一世,自以为诸事都在他预判之中,却还是出了纰漏。

他何时被人这般忤逆过。

男人眸底的光渐隐去,转身。

“你不想进府,也不想跟我。”陈元卿敛了神色,居高临下地睨着她。

幼金睫毛轻颤不由畏缩了下,没有说话。

陈元卿喟叹口气,声却异常温和,莫名含着蛊惑人心的意味:“无妨,你照直说便是,我身边并不缺你,也不是那强抢妇人的恶霸。”

幼金点点头。

陈元卿面上平静地望着她。

“你想回永安?”

陶幼金让他话里透出的意思给迷惑了心智,她甚至觉得永安便在触手可及之处,她低低应了声:“想。”

“想回去嫁人?”

幼金惊恐地仰头看他:“大人,幼金从未想过要嫁人。”

她身子紧绷跪在地,陈元卿就那么站着,他如今才二十多岁,全然一副风流天姿郎君的样子。

“既不想便算了,只永安你也别回去。”陈元卿目光看她,微笑着,半点怒气都没,“依方才你所说,你个妇人在这京师倒不是不能过活。”

幼金听着心头一颤,如何能臆测出他会说出这话,他只差把“妓”字贴在她额头了。她觉得羞耻,脸色惨白地咬住唇。

“大人。”幼金低低道,她想求他,能不能留些银子给自己。

可陈元卿不理她。

幼金没有办法,只得咬牙站起。她跪得太久,猛地起身只觉头晕目眩,不由地趔趄,手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袍,很快松开。

陈元卿冷冷看了眼自己衣角。

她跑到屏风后,将床上锦被都掀开,从床板间掏了几张银票出来,又把陶良宝留的荷包一道拿了跪在他面前。

“大人,您当日给了我一千一百两,如今被我花去些,只剩九百,尽数在这儿。”

陈元卿突然有些想笑,这妇人当知如何辱他。

幼金以为他不信,缩着身将银票搁在案上,只盼着他别觉出自己偷偷昧下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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