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儿童床上,冯嘉沅已经睡着。
刘姐搬了沙发凳坐在床边拉着沅宝的手,熟练地剪着指甲。沅宝一只手五个手指头,都短短的,手背上还有窝窝,季清羽没想到,有一天她能看给小孩剪指甲看得入迷。
冯嘉沅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剪指甲剪头发。
更小一点的时候,让景城有口皆碑的儿童理发师来家里,她能哭得撕心裂肺,一直到现在,她看到跟那个理发师长得像的人转身就想跑。
剪指甲也是。刘姐只能趁她睡着了再剪,隔天醒来骗她是指甲仙子带走了长长的指甲。
现在刘姐已经开始忧心,不知道这个借口还能不能骗过即将上中班的沅宝。
季清羽跟冯成则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儿的睡颜,越看越喜欢。然而,当沅宝皱了皱眉,哼唧一声时,两人立刻从房间溜了出来回了主卧。
哪怕是亲爹亲妈,也发自内心地认为,孩子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是可爱的天使。
醒来了就是小恶魔,让人招架不住。
这个家里,只有一个人是降魔师,那就是持证上岗的刘姐。
…
“吓死我了。”季清羽直抚胸口,笑着抬头看向冯成则,对上他的眼眸却是一愣,“你……”
这是自从事故发生以后,难得一次在她还没睡着之前,冯成则就早早到家——她总说他没有人性,但这几个晚上他回来可没将她从美梦中弄醒。
所以今天没有“你先洗,还是我先洗”的对话,在她“要干什么”的惊呼声中,她被他打横抱起,进了浴室。
花洒的水冲着。
浴缸的水也在放着。
热气蒸腾,这个透明的浴室,宛若温室。素了几天的冯成则显然耐心没有之前那样足,却也还算体贴细心,怕她撞上洗手台会疼,他便用手掌撑着,偶尔抬头看一眼镜子,她的头发披散开来,垂着头,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。
在花洒下冲刷了身上的气息还有汗珠后,他抱着她,进了浴缸。
浴缸不算大,却也足够容纳两个人。
她的背嵌入他的胸膛,此刻就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浮排。水放满以后又放了很久,也是凑巧,这水温居然更舒适。
季清羽闭着眼睛,“本来可以给你按摩二十分钟的,现在只能按十分钟了。”
“今天十分钟。”万恶的资本家没那样好说话,即便对方是老婆也不能改变绝不让利一分的原则,“欠的十分钟明天还。”
“……”这是人说的话吗?
季清羽睁开眼睛,扭过头看他,“冯总,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的心很黑啊?”
“说过。”
她被这话梗住,“明天要是不还,是不是还有滞纳金啊?”
冯成则笑了下,“好,你说的,不是我说的。”
她气得去挠他拧他,水面起起伏伏,外面的地砖都被溅了很多水。他捉住她的手,让她不要再胡闹,除非她还想再洗一次澡。
这话让她立马老实了,生怕惊动了休战期的,蛰伏着的某位对手。
她拙劣地转移话题,“我今天又又又知道了一件大事!”
冯成则兴致缺缺:“嗯。”
她口中的大事,一般都不会是大事。除非她今天意外见到了什么学长什么经理,但以她的聪明机灵劲,遇到了也会瞒得死死的。
“是菲菲告诉我的,她说几年前我在她那里住了一个多月。”她说,“然后,也是她陪我买的验孕棒,她说,她比你更早知道我怀孕的事。”
冯成则撩开眼眸,“什么?”
“好像是我们分开后,我发现怀孕的。”她又靠回他宽阔的怀中,依偎着,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,“好神奇。”
他的手顿了顿,轻柔地抚摸着。
很可惜,除了儿童房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小女孩,好像目前也没有令他们有种为人父母的真实感。
她没有,他也没有。
…
哪怕水温再合适,泡了一会儿也有些受不了,冯成则带着她起来,两人互相用浴巾为彼此擦干身上的水,换上睡衣回了床上。
冯成则气定神闲地趴着,她坐在他的后腰上,毫无章法地给他按摩。
捏一捏,捶一锤。这样的力度对他来说,还不如沅宝拿个按摩锤来敲他。不过也没指望能有多舒服,只好随便她了。
“……服了。”
季清羽时不时探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,她感觉自己胳膊都快废了,一看才过去三分钟?
必要的时候,是可以找点乐子的,她眼睛一转,一边锤一边捏着嗓子问,“老板,您觉得我这个服务怎么样?”
冯成则忍俊不禁,他的脸枕着枕头,闲适地闭着眼睛,这一笑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了白天的距离感。
季清羽还以为他不会配合他,正要攥紧拳头再次发力狠狠擂他一拳,他懒洋洋地开口了:“一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