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中疑虑皆在吃饱喝足中消散,既然谢时深待他好,还未必打得过他,那他又何必纠结此事不放,索性放飞自我。
自此过后,这世上多了一个了解他的人。
鹿厌听着谢允漫喋喋不休良久,直到刘管家提醒两人天色不早后才散场。
接下来几日无任务缠身,谢允漫不愿和连衣同在屋檐下,整日要鹿厌陪着出门,两人在鸽子书楼泡了几日消遣。
转眼中秋节将到,他们收到杨承希的书信,届时相约在天堂训练营碰面,一时间两人又多了期盼。
鹿厌打算出门裁些常服外出所用,不料偶遇例巡的吴语等人。
天色尚早,街上只有零星几人,吴语一袭常服腰佩长剑,左右站着百浪唐平两人。
“师兄们好。”鹿厌笑脸盈盈朝三人打招呼。
三人循声上前,百浪搂住他的肩膀,下意识掂了掂他的身体,笑着说道:“不错啊,终于长点肉了。”
唐平睨了眼道:“没看出来。”
吴语用手肘推他示意闭嘴,随后朝鹿厌说:“长肉就是涨钱,好事啊,走!师兄带你吃好的。”
鹿厌看着他们前行的方向,“要去西城门吗?”
百浪逮着他同行,夸道:“亏你还记得,等会儿我们要出城,顺便去吃香煎牛肉酥饼。”
说到香喷喷的肉饼,鹿厌才想起自己没吃早膳,便跟着三人去了西城门。
店铺门庭若市,抵达时,他们还偶遇几位守城的同僚离开,众人打了照面,寻到角落的桌子坐下,点了牛肉酥饼和酸汤卤肉面,掌柜见到熟客前来,还贴心送来开胃茶汤。
卤肉面上来后,四人毫不客气开吃,鹿厌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面,面前惊现三双筷子,每双都夹着卤肉,齐刷刷往他碗里堆。
吴语扬了扬下颌道:“吃吧,这顿师兄的。”
百浪伸手揉他的褐发,“好久没和咱们吃了,多吃点。”
“师兄别夹了,我吃我吃。”鹿厌扒着满满一碗的肉,连面条都找不到,“等会儿我要带点回去。”
估计这会儿谢允漫和柳六还没出门,正好可以带给他们尝尝。
牛肉酥饼很快被端了上来,四人吃得不亦乐乎,一口下去热辣爆汁,每个人的嘴角都沾了酥饼碎,香味灌满在鼻息间,牛肉味飘香四溢。
吴语看向鹿厌说:“小鹿,正好问你个事。”
鹿厌抹了下嘴,“师兄请说。”
吴语问道:“你几日前可是去了京郊?”
鹿厌一顿,嘴里的牛肉饼突然不香了,再抬眼看去,瞬间对视上三双眼睛。
一种被公开审讯的错觉油然而生,他艰难咽下嘴里的牛肉饼,轻轻点了下头。
只见百浪深吸一口气,皱着五官朝他挪近些说:“你可知东宫要查你?”
鹿厌摇头,“为何查我?”
吴语递了个眼神给百浪,示意他留意四周耳目,之后压低声说:“西玉楼命案可能和走私案有关,你在谢府可听闻此事?”
鹿厌喝一口茶汤,心想自己只顾着杀人,其余事情一概不知,干脆继续摇头道:“不知。”
两个字说得诚恳,连洞若观火的唐平都找不到破绽。
吴语凝视鹿厌少顷,把手里的牛肉饼放下,“我和指挥使谈过,你没什么好查的,那几个男人的块头和我不相上下,凭你这身板,不得变成肉泥。”
他只顾着说,并未在意面前嚼着肉饼的三人。
唐平觉得一阵恶寒,默默放下手里的牛肉饼,喝了口索然无味的面汤。
鹿厌和百浪知道他在想什么,一桌子四个人,只有唐平不接触仵作,主要负责案子的审讯。
但百浪见识过各种口味的尸体,莫说提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,就算让他边吃边验尸都没问题。
他还在调侃着唐平为何不吃,这厢鹿厌则向吴语打听道:“吴师兄,那东宫为何查我,难道只因我在京郊出现过?”
吴语倒不隐瞒,“说起来其实也奇怪,那日我们在市舶司查案,似乎有人调虎离山,只为处理那群外邦人,后来我们赶过去时,便只发现金银珠宝。”
百浪凑上来说:“好在我鼻子灵,在这些宝物里嗅到火铳的味道。”
鹿厌意外看着他,原来是他发现了疑点。
吴语紧接着道:“正因如此,指挥使才怀疑所有案子皆为掩饰这批军械。”
鹿厌抿了口面汤,避开他们的视线,分心品尝美食的味道。
百浪又道:“几日前东宫派人来说,有百姓见到你出现在京郊,我们估摸是冲着谢府去的。”
话落,鹿厌顿时想到连衣,倏地抬头,谁知对视上唐平的双眼,吓得他握着筷子的手一抖。
其余两人发现异样,左右看了眼,才发现唐平目不转睛观察着鹿厌。
百浪伸手拍他的肩膀,警告道:“你别用这种审犯人的眼神看小鹿,把他吓着了。”
唐平面无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