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出湿润痕迹,往下洇。
等身上和耳朵里那股剧烈的痛苦逐渐被她的吻舒缓过去,祁醒慢慢放开她,抵着她的额头,温柔抚摸。
他再开口,嗓音哑得吓人:“……怕没怕。”
叶伏秋果断摇头,与他交换着温热的喘-息,张嘴却说:“你哪里疼吗?疼的话告诉我。”
祁醒眉头猛地抽动,一揽臂,又把她深深抱紧怀里。
叶伏秋与他胸膛相贴,感受他一点点平稳下来的心跳,抚顺他宽阔的背肌,“祁醒……”
他每次都会这么痛苦,她难以想象,他是如何自己捱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。
叶伏秋眼梢滚烫,腔调染着哽咽。
“讲给我好不好。”
“你的噩梦里,有什么,你讲给我,好不好。”
这样,你以后每次痛苦,我都能想象着那些东西,跟你一起疼。
jungle
jungle:55
祁醒的心里, 有一座枯败的森林。
森林依偎矮山,常年处于冬季,漫天飞雪, 树枯草死。
即使没有茂密树叶,聚集的树干排列复杂, 干枯树枝互相交缠,织成一片踏进去就找不到回头路的牢笼。
浮出地面的树根像攀枝错节的心脏血管,在日复一日的寒风中,逐渐失去树木的血色。
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,棕色的,了无生机的, 若是跌倒, 都能瞬间被吞没氧气的。
整座森林像一张咧开的嘴,亮着枯败的尖牙, 无论坠落进去的是什么, 都会被瞬间撕碎。
随风起,森林里总是有各种声音,树叶沙沙的声音与逃亡的脚步声混为一谈, 让人辨不清楚。
于是每一次起风,地面的树叶被卷起, 整座森林都响彻着逃命的脚步声, 像是这片山林的咆哮。
这样的地方,无论发生什么, 都不会被任何生灵知晓。
山本就是孤山, 常年无人, 山腰上有一座破房子,吸饱了多年的苦寒, 室内冷得痛彻骨髓。
尘土呛鼻的毛坯地终于迎来了零星湿润,血色的水流顺着地面,蔓延开,扩张成树枝的印记。
伤口裂开又愈合,愈合了又加新伤,血痂干了又破,破完又厚一层。
辱骂声,耻笑声,花样百出的暴力,逐渐暖了屋檐墙壁。
正对着破败身躯的监控摄像头,24小时亮着那只猩红可怕的眼睛。
它等待他的苏醒,或是他的求饶。
他的痛苦,会让整座森林兴奋得风暴肆起。
十一岁的男孩在那座宽敞的破房子里,经历极致的暴力,又见证着世上最不堪的y秽与贪婪。
深山里的破房子,像是隔绝法律秩序独立的,狂妄的存在。
生而傲骨的人,即使面对生死都绝不低头,这样的骨气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发着光,令人忌惮又嫉妒。
逆境之下,不肯低头,不肯落泪,不肯告饶的人,试图逃跑却失败的人,面临的只有永无止境的,一层层叠加的折磨。
剧烈的疼痛使他无数次的在心底求救,而在认清现实后,他放弃了祈祷。
没人会救他。
拳脚相加,施加道具的折磨被他们视为游戏,如一日三餐般准时上演,猩红的摄像头记录自尊心强悍的男孩人生里最不堪的时刻。
他知道,这些人不会让他死,也知道,他不会少受半点折磨。
他们用他的惨状,威逼家人放下权杖。
家人胆敢有任何动作,他会先于一切救援而亡命。
气球。
气球。
红色的气球,像染遍了他的血,系在他浑身周围。
男人,女人,调笑着对着他玩着飞镖气球的游戏。
没中标,就是一道新的血痕。
刺中了,就是一声折磨他精神的,清脆爆鸣。
他沦为他们的玩物,他的尊严,被这些人踩在脚下,面目全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