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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9章(1 / 2)

陈藩不乐意去,贺春景就带着他往另一个小商圈溜达。

两人顺着主干道往东走,正好走到穆昆桥上。

桥两岸夹着厚厚的积雪,积雪之外就是扣着白顶的老松树,坦荡荡一条大河,太阳照冰面,金光闪闪。

这是头道松花江蜿蜒而出的一条支流,又或许是支流的支流,它河道宽广,纵贯整座城市。

贺春景撑着栏杆,颧骨被风吹得泛红。

陈藩跟着他往河面看,冰层的纵深裂纹直插水底,下方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。他有些惊讶,松津的水暖,结不了这么厚实的冰。

“这冰有多厚?”陈藩探着脑袋往桥下看。

“两米多吧,小时候我在冰面抽陀螺,趴在冰面往下看都看不到底。”贺春景也往下瞧了瞧。

“那群人是干什么的?”陈藩往不远处一指,四五个男人围在一处冰面上,身边摆了几米长的粗钢管,还有一些其他散落的工具。

“哦,镩冰的,他们应该是要冰钓,正在打洞。”贺春景咂咂嘴,“估计是想要钓个年年有余回去红烧,年夜饭还能添道菜。”

“这么冷的天,多大瘾呢。”陈藩惊奇道。

“往年上游那边还会特地垦出一块水面给人冬泳,我们这的大爷特别爱玩这个。”贺春景笑盈盈朝河道另一端指了指。

“这个天气下河游泳,神人。”陈藩很是捧场的点了个拇指。

“你也不赖,我给你买双冰刀,下去展示一圈?”贺春景忽然想起来陈藩还有这个技能,于是逗他。

“成啊,我在这给你刨碗鱼味儿刨冰吃。”陈藩懒洋洋挑眉。

贺春景夸张地呕了一声:“不必了。”

下头镩冰的人开始打洞了,几个人扶着冰镩子,立起来往下猛扎。

陈藩看了一阵,目光挪开,似乎是想要尽可能了解一下贺春景自幼生长的这座小城,遥遥指着左侧岸边兀立在雪地中的几只巨大铁罐状建筑:“那边是什么?”

贺春景随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,目光停在熟悉的建筑上。

“我爸妈以前的厂子,国营罐头厂,后来卖给私人了。”贺春景说。

陈藩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,没事儿瞎打听什么呢。

“以前他们送我去幼儿园,每天都要路过这条河。有时候放学了,他们从车间给我拿罐头吃,我小时候就总以为这条河里流的是糖水,爸妈骑车路过,随手用玻璃瓶一搂,里面直接变成糖水罐头。”

贺春景目光放得很远,像是穿过时光望了一望童年,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,眼里的光彩黯淡下来。

“后来爸妈走了,上学放学只有我一个人过河。以前我还想过,要是有一天我也走了,就要葬在这条河里。它是除了爸妈之外和我最亲的了。”

“胡扯!”陈藩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,“还有我呢。”

“那时候不是没有嘛。”贺春景笑盈盈望着他。

意思是今时不同往昔了,陈藩心里被喂了一口糖水。

“哦,”他故作平静,把话题往一旁岔开,“但你这么一说,搞得我还挺想吃罐头的,咱们还是去商店吧。”

贺春景点点头,俩人又继续朝东走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,小胡同里有家要关门的菜馆叫他们碰上,陈藩软磨硬泡,一口气打包了八个菜,又要了一整锅米饭。

贺春景目瞪口呆,结结巴巴说用不上这么夸张吧,陈藩说要的要的,反正吃不完可以直接挂在窗外冻上。

“而且万一年后店铺也都不开了呢,到时候咱俩刨草根吃去?”陈藩振振有词。

两人来时走了太多路,冻得双脚发麻,回程刚巧拦到个要收车的出租,带了他们一段。三块钱的起步价,陈藩给司机一张二十的不用找了,贺春景踹他一脚,陈藩恍若未觉,转头乐呵呵地跟司机说拜拜。

“就露富吧你,改天出门就得叫头套丝袜的抢了!”贺春景左手松仁玉米右手宫保鸡丁,哪边也不舍得用来往陈藩身上抡。

“别的地方套丝袜,你们这得套皮裤,不然不抗冻。”陈藩笑嘻嘻地打岔。

零九年的春晚不好看,贺春景只在《不差钱》那乐了一段,感叹晚会水准江河日下,一年不如一年。

俩人围着电热水壶三个三个往下扔饺子,涮火锅似的边煮边吃,零点敲钟贺春景说新年快乐,陈藩涌泉相报,说新年快乐生日快乐还不够,还要让贺春景天天快乐。

这话说得有谱,贺春景跟陈藩在一起快乐得不得了,抱着人亲了又亲。陈藩却神神秘秘推开他,到走廊里不知捣鼓了些什么,端着个八寸的大蛋糕就回来了。

贺春景看傻了,这几天俩人都没分开过,陈藩是什么时候在哪弄的这东西啊!

陈藩把蛋糕往小桌子上一放,盒子拆开,奶油花整整齐齐排在蛋糕上,万花丛中有两个打着纸伞的小雪人,漂漂亮亮。

“你什么时候买的啊?!”贺春景眼睛瞪得老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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