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自然是受了的,想他堂堂侯府世子,竟然以打渔为生过了十几年,风吹雨打日晒,辛辛苦苦地如同蝼蚁一般。
他有时候都不愿去回想这些。
“是啊,都过去了。”廖竹音笑了笑,“都过去了,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,如今你回来了,就不用受这些苦了,你还是景阳侯府的嫡长子,这世子之位早晚也会还给你的。”
“等咱们成了亲,我也会帮你的”
“竹音,这事”
“你是在担心石氏为你生的那些儿女吗?你放心,他们到底是你的亲生儿女,我日后肯定会将他们视为己出”
虽然她恨石氏,恨石氏能拥有司云朗这么多年,也恨石氏生的那几个儿女,可怎么说也是司云朗亲生的,等她嫁过去,她也勉为其难地做一个好嫡母。
“云朗,你放心,等我们成亲了,我肯定会好好待他们的,至于石氏,我也会照看她几分的”
可我不想要什么来世,我只求今生啊
廖竹音这些日子便一直在想若是她嫁给司云朗该如何做一个好夫人,该如何应对景阳侯府众人,还如何对待石氏生的儿女。
固然心中有恨,也有不情愿,但事已至此,也只能是如此了。
只要她能顺利与司云朗成亲就好。
“竹音”司云朗听她说了好一会儿将来那些美好的日子,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打断她的话的,但又不得不开口。
终究是他有负于她。
司云朗闭了闭眼,然后道:“是我对不住你”
廖竹音面上的笑容微凝,末了又扬起一些笑容来:“你也无需自责,你当初也不是故意抛下我的,如今咱们再重逢,好好珍惜这样的缘分就是了,云朗,你不知道,我听说你活着回来了,心里有多欢喜”
她欢喜得立刻打开妆匣,绾发梳妆,而后前去见他。
哪怕抛夫弃子,哪怕遭到世人的唾骂,只要能与他在一起,她都是无怨无悔。
“云朗,我们”
“是我对不起你,娶你为妻今生怕是不可能的了。”司云朗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为何不能?”廖竹音面上的表情当下就僵住了,“为何不能呢?云朗,难不成你不知我们有多大的缘分,今生才能再相见吗?”
“我知。”他或许是用尽了一辈子的运气,今生才能再回到这里再想起曾经,若不然他这一辈子怕是都要做一个渔夫,劳劳碌碌,如同蝼蚁。
可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才更在意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,想着将当初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拿回来,若是廖竹音仍旧清清白白,一如往昔,又对他情深意重,他感念她这些年的深情,等了他这些年,或许会娶她。
可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和离过还坐过牢,将自己的名声折腾得一点都不剩,更重要的是她之前嫁的还是容亭,他不愿娶她得罪容国公府,这并不值得。
“既然你知,那为何为何不能娶我呢?”
“我才回来帝城,固然有母亲偏爱,可到底根基浅薄,若是想站稳脚跟,甚至将世子之位讨回来,并非我一人之力便可做成的。”
“虽说我与三弟是兄弟,可事关爵位继承,他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的,竹音,我母亲的意思是想为我聘娶一位贵女为妻,给予我助力,望你体谅。”
“我知你这些年为我付出许多,不能娶你为妻,也是我有负于你,可是我也是迫于无奈啊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我,也望你为我的处境想一想”
“今生有缘无分,不能做比翼,只能与你相约来世,今生欠你的,来世再还你”
“今生无缘,来世偿还吗?来世?”廖竹音有些不敢置信,她茫然地看着司云朗,看着眼前这个她念念不忘十几年的情郎,只觉得心一下子都空了。
司云朗闭上眼:“只能是来世了,此生你我各自安好,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司云朗稍微还有一丢丢的良心,没有提让廖竹音给他做妾的事情。
若是他再自私一些,哄了廖竹音做妾,凭着廖竹音对他的感情,或许为了能与他在一起,真的会同意了,到时候他坐享齐人之美,什么都解决了。
可做人妾室,一辈子在主母手下讨生活,连头都抬不起来,廖竹音这样清傲的人,哪里是能过这样的日子的。
“可我不想要什么来世,我只求今生啊!”廖竹音上前去拽住了司云朗的袖子,眼泪簌簌而下,声音凄凄,“我只求今生啊!只求今生!”
“云朗,我们、我们不要什么世子之位了,只要日子能过就成,便是陋室为家,吃的是粗茶淡饭,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便好”她慌乱得语无伦次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司云朗摇头,“且不说我不甘心将一切拱手让人,便是三弟将来得势也不可能放过我的,若是我不争,必然也没有什么好结果。”
“我今日见你,也是为了与你说清楚,日后便不会再来了,你好好过日子”
“不!不成不成!”廖竹音拽着他的袖子不停地摇头,“云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