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,显然对北园很是喜欢。她慢步至池塘边,正巧几片树叶缓缓飘落在了水中央,荡起层层涟漪。她临水俯望水面,水中映着她与朱棣的身影。他负手立在徐长吟左侧,岸边微微晃动的水纹让他的面容有些瞧不清楚,但那雍容的气宇却如何也掩不了。
徐长吟垂眸望着他的倒影,忽而含笑说道:“东园千金菜,西园水艾田,南园鹅鸭禽,北园彘羊见。王爷,若燕王府变成这般景象,您会如何?”
朱棣在水中的倒影微微皱起了眉头,半晌方道:“若圈养些稀珍之物,倒能置些给皇兄皇弟们。”
他的话让徐长吟不觉失笑,回首抬眸,笑不可抑的道:“看不出王爷您也懂得经商之道。不过,您真不介意我如此做?”
朱棣瞅她一眼,“除却西园,其余地方,本王不会阻拦你。”
徐长吟怔了下,西园是赏汝嫣住的地方,他宁愿她在东园造次,也不愿她打扰到赏汝嫣。
她扬唇一笑:“不过说笑而已,借我十个胆子,也不敢将燕王府变成农庄子。”
盏茶时分过后,带着几许复杂的心思,徐长吟辞别朱棣,回到了魏国公府。
回到飞华阁,锦儿与惜朝正坐在窗棂下,静静绣着衣戴佩物。一见徐长吟与娉望回来,二婢立即放下绣活,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。
徐长吟拿起惜朝绣的榴开百子与双蝶恋花,细细瞧过,端见得绣工精致细腻,色彩秀雅清丽,花卉翎毛无不精妙,她不禁臻首笑赞:“惜朝,金满绣庄沈管事送来的绣品也不过如此。你这一手绣活,当得一绝呀!”
惜朝脸靥微红,“小姐,惜朝可不敢当。”
娉望则拿起锦儿的绣品,一瞧登时哧哧地笑了起来,“锦儿,你这绣的瓜蒂花果,是什么花、什么果?”
锦儿脸一红,赶紧将自个的绣品夺了过去,藏在身后,扭扭捏捏的道:“我的绣活没惜朝好,正跟她学呢!”
徐长吟轻笑,“我也需向惜朝学一学才成。”她的绣工素来是称不得差,也称不得好。
惜朝闻言脸蛋愈发红了,忽地,锦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。她一怔,似是想起什么,赶紧转身从梅花案几上捧起一样以银色缎布包裹的东西。继而,娉望也笑盈盈的走了过去,三人相视一笑。
徐长吟见三人神色颇诡,不禁轻挑眉头,正待问询,却见惜朝将那物奉至了自己面前。
“小姐,您大婚将至,奴婢们无不高兴,但愧于囊中羞涩,只得凑份子置了这一件微物,还望小姐能收下。”她们侍奉徐长吟这么多年,一直受她厚待,从不曾苛责过。她们虽无别园丫头来得风光,但在飞华阁中却是无比自在且舒心的。若让她们交换,她们依然愿意留在徐长吟身边侍候。
徐长吟一怔,讶异的看向她们,娉望与锦儿在一旁抿着小嘴直笑,齐声道:“小姐,您莫要嫌弃奴婢们人微物轻才是。”
徐长吟心头涌上一股暖意,接过那物,掀开看去,银缎中是一把红檀木梳篦,篦上雕有莲子花,寓意吉祥。她的嘴角不禁上扬,指腹轻抚算不得细腻的雕纹,却感觉掌中的梳篦沉沉。良久,她掀眸笑望向三婢,轻声说道:“难为你们了!”
锦儿忽而渐红了眼眶,却又笑道:“小姐您嫁入王府里后,自该是什么东西都不缺,但奴婢们却、却……”她余音哽咽,竟是说不出话来。
娉望一把拉过掩面低泣的锦儿,笑骂道:“你这丫头,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?”
锦儿被她拉开了手,顿时露出泪水盈盈的小脸,她抽泣着道:“我舍不得小姐,舍不得小姐……”话落,一旁的娉望与惜朝也不禁红了眼眶。
徐长吟眼圈亦是一潮,微步上前,取出丝帕,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,含笑说道:“我已与娘说过了,日后仍旧让你们留在飞华阁里。待你们年岁长些,我便做主将你们嫁给心上人,可好?”
锦儿薄脸蒙上一阵晕红,哽声低咽道:“奴婢又不是娉望,没有心上人!”
惜朝一听顿时笑了,只将娉望惹得小脸涨红,敲着她的脑袋道:“我哪来的心上人?”
锦儿嘟了嘟嘴,反驳道:“不就是那时常入府贩菜的王行五么?你三不五时的便在咱们耳边嘀咕,行五哥今日怎么来晚了一柱香,行五哥好像瘦了些……”
“你、你这丫头,看我不封了你的嘴!”娉望被她一阵抖搂,登时红云满脸的就要去捂她的嘴。锦儿赶紧躲到惜朝身后,脸蛋上虽仍有泪痕,但嘴角的笑却已泛滥。
一时间,原本有些伤感的氛围消散了许多。
徐长吟缓缓笑望着她们,一股暖意在心间徜徉。
转眼已至寒木春华时节。
正月过后,雪虐风饕的气息渐渐淡去。过了元宵,又经三日,已近大婚之期。
正月十八,大婚前夜。年节气息尚未淡去,魏国公府又已是结灯贴联,热闹非凡。入了夜,府中仍一派忙碌景象,无处不见穿梭奔忙的下人们,紧张的置备检查着明日的一应所需。
灯月交辉的飞华阁中亦是没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