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到了十月二十八号。
这天一大早,徐静家里便异常热闹欢庆,外头许四海指挥着一众仆从盘点嫁妆,准备吉时新郎过来迎接的事宜,房间里,徐静被按着坐在梳妆镜前,文嬷嬷带领着岑夫人特意找来的心灵手巧的侍婢帮着她梳头上妆。
一旁的岑夫人怜爱地看着徐静,亲自帮她把头发梳顺,道:“你这孩子也是不容易,小小年纪母亲就没了,父亲……又是那个样子,今天这一切,都是靠你自己努力得来的,像你这样善良坚韧的孩子,老天爷定然不会辜负,往后的日子,你和砚辞定是会过得越来越好,我也期待着你能继续大放光彩,为我们女人长脸。”
今天,岑夫人和宋夫人都特意过了来,给徐静送嫁,有两大家族的当家夫人镇场子,前几天徐家彻底垮了的风波,才没有波及到徐静。
最后的红盖头,是宋夫人亲自给徐静盖上的,盖完后,她握起徐静的手,轻轻拍了拍道:“这一回,你一定要和萧七郎好好过日子,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,别再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分开了。
先前,我家二娘……给你添了麻烦,她回来后后悔不已,却又没有勇气到你面前认错,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先代她跟你赔一声不是,其实我很清楚二娘,她心底里,是很钦佩你的。”
徐静微微一愣,立刻想到了查国子监那个案子时,曾巧遇过宋二娘。
那之后,大理寺的人就知道了虞洋的存在,风风火火地去把他抓了起来。
想来,把虞洋的存在告诉大理寺的人,就是宋二娘。
她暗叹一口气,道:“我从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,宋夫人不用特意跟我赔罪。”
一旁的岑夫人虽然不清楚她们说的具体是什么事,还是笑着打圆场道:“好了好了,今儿可是阿静大喜的日子,就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。我们快快准备罢,新郎官很快就要来了!”
复婚本就没有大婚时那么多礼节,徐静又一再要求不需要弄得那么繁琐,因此萧逸到了后,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徐静的房间,看着那个静静地坐在床上、盖着红盖头的纤细身影,萧逸一阵恍惚,这些天第无数次以为,自己在做梦。
他在众人促狭的眼神注视下,缓缓上前,伸出手,低低道:“阿静,我来接你了。”
徐静垂眸看着递到了她面前的那只手,抿唇微微一笑,把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,萧逸立刻紧紧握住,两人身上的红色婚服联袂相交,红色相融,一时间难分彼此。
最后,在众人的欢呼和庆贺声中,萧逸牵着徐静,走出了家门,把她送上了喜轿。
随即,萧逸骑着黑色骏马在前头开路,徐静的喜轿紧跟在后,再后头则是徐静的嫁妆,穿着红衣一脸喜庆的仆从紧跟在他们左右,一边走一边随着欢庆的礼乐声,把挽着的篮子里的铜钱高高抛起,引来众人的哄抢,一时间,整个场面更加热闹了。
最热闹的却是徐静的嫁妆,原本众人以为徐家倒了,徐静孤身一人在外,嫁妆不可能有多少,却没想到嫁妆源源不断地从大门处被抬出来,每次在大家以为总该到头了的时候,就立刻会有新的嫁妆抬出来,直到新郎和新娘都远得看不到身影了,这嫁妆的队伍竟都还没到头。
这阵仗,竟是丝毫不输任何一个世家大族嫁女儿时的排场!
众人心里对徐静的最后一丝轻视,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。
开玩笑,别说这阵仗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,就是岑夫人和宋夫人亲自送嫁,西京城里就没有几户人家能有这个面子!
喜轿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萧逸家,萧逸下马,小心翼翼地把徐静牵了出来,低声道:“会不会很累?”
徐静立刻有些苦恼地道:“头上的凤冠重得很,我感觉我脖子都要断了。”
萧逸的黑眸中不禁浮起淡淡的笑意,道:“一会儿拜见过我祖母和二叔,就可以回房了。”
萧逸早就跟她说了,他父亲常年带兵驻守边疆,这次复婚,他不一定有空出席。
徐静闻弦歌知雅意,多少看出了萧逸跟他父亲间定是有矛盾,甚至连萧家其他人也不怎么亲近,否则圣上下了她和萧逸的复婚圣旨后,萧家的人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。
毕竟原主的名声可不太好,当初原主被休弃时,也闹得很难看,一般家族的嫡子要跟这样的女子复婚,家族多少是要插手的。
事实上,徐静至今都没见过萧逸的这个祖母和二叔。
萧逸牵着徐静一路到了大厅里,带着她行了仪式后,前头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就传来,“阿静,终于见到你了,逸儿这孩子也真是的,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从来不愿意跟我们商量一句,不过,逸儿自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,他亲自向圣上请求和你复婚,定是因为,你是个值得他这么做的好孩子。
这对长笑,也是最好的结果。
好孩子,抱歉祖母这么久都没来看看你,其实祖母一早就想来了,可惜祖母这身子骨不争气,不好随便出远门,但你的事迹,祖母可没少听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