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宇泰站起来：“那好，我去拿椰子碗，把面跟米饭分一下。”

椰子碗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林以舟亲手做的，一共只有五个。

“江哥跟悦姐直接用碗吃就好了。”裴宇泰将一个椰子碗递给宋迟正，“这个是江哥的椰子碗，宋总你用吧。”

宋迟正刚想要接过，却被江斯远拦住，道：“阿正跟我用一个碗就好了。”

裴宇泰从善如流，将碗放下，将其他人的分出去。

温悦：“米饭我就不要了，你们大家分吧。”

她将米饭放到林以舟面前，林以舟端着饭碗站起来，平均分给队员。

分完回到座位，他看着江斯远面前的面条，道：“是由你自己分还是我来分？”

江斯远用手肘碰了碰宋迟正：“阿正，你来吧。”

宋迟正颔首：“需要的把碗递给我。”

裴宇泰第一个把碗递过去。

沈旭：“队长，你要面条吗？”

林以舟摇摇头：“能吃饱了。”

“你不要？”宋迟正听到他们说话，接过话茬，“我记得你给我做的第一顿就是煮了一份面，还说它陪你熬过了很多饥饿，你现在不喜欢吃了？”

“还是吃腻了？”

语调起伏不大，却话里话外都是轻蔑。

话音落，现场氛围突然冷下来，好似一片雪花落入湖面，将整个湖面冻住。

林以舟握着椰子碗的手微微颤抖。

他从来没有想过，以为足以信任所道出的种种窘迫与创伤，竟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身上。

这么快就开始报复他了吗？

从出生开始, 林以舟就不受一点待见。

在他6岁那年，他无意中听到了家里佣人的闲聊：

“来这家之前，我就听说, 这家的男主人特别重女轻男，我以为是假的, 但看少爷的处境，这”佣人轻叹一声, “这个重男轻女横行的时代, 我活了这么多年, 还是第一次见重女轻男的。”

“活久了见啥见不到。”

“少爷真的太可怜了，爹不疼娘不爱的。”

“那可不是嘛, 只要先生不喜欢，夫人只会更讨厌。”

“那也不能丢着孩子不管啊，才六岁的男娃娃, 先生十天有九天不着家，夫人自己天天出去潇洒, 还不准我们煮东西给少爷吃, 这”

“我劝你少说两句, 主人家的事情也少管，主人家怎么说, 你照做就行了, 别没事给自己找事，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这份工作的话。”

他六岁之前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在家, 佣人们不敢煮东西给他吃, 他就每次都自己在家里找。

其实家里有很多好吃的零食跟甜点，因为顾岚喜欢吃。

有一次他饿的实在受不了, 偷偷吃了一块冰箱里的甜点，甜点真的好甜好甜，吃了一块肚子还咕咕叫，他实在忍不住，又吃了一块。

顾岚回来知道后，甩了他重重两耳光，随即将他丢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，让他好好反省。

在那之后，他就再也不敢偷吃任何顾岚的零食跟小蛋糕了，饿了就多喝水，实在饿得不行就睡觉。

直到有一天，他实在饿得受不了，他偷偷溜到储粮室，在一个箱子里发现满满的细长的面条。

这么多堆积在一起的话，他煮一点点吃掉应该没有关系吧？

他刚好在电视上看过，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煮。

他跪在大箱子前，揉了揉自己咕咕响的肚子，用小小的手拿了一小捆，留意着家里佣人的动向，好像做贼一般，偷偷跑到房间里，将面条藏起来。

等晚上十点左右，佣人们都去睡了，他便偷偷溜到厨房，搬一张小凳子，放到灶台前，爬到凳子上，拿了锅又下来，将凳子移到水池旁，洗锅，装水这样来回几次，终于把面煮上了。

刚放松下来，他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，身形一震，他打开橱柜，手忙脚乱地钻进去躲了起来。

不多会，他听到外面传来声音：“少爷，是你吗？”

是那个说他可怜的佣人。

他们都只会说他可怜，却从来没有可怜过他。

他不能被发现。

小小的林以舟缩在橱柜的角落里，紧紧屏住自己的呼吸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
声音逐渐逼近，林以舟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，希望自己能缩小，能隐形，能让所有人看不见

橱柜门被打开，一缕灯光照进来，照亮漆黑橱柜的一角。

林以舟泪眼模糊地抬起脸，泣不成声：“姨姨，能、不能不要、抓我去、地下室，那里好黑，我好、怕，我再、也不偷吃了。”

推开门的手顿了一下，随即将柜门彻底推开，笑着拿出手中的两个鸡蛋：“少爷，你看看这是什么？”

林以舟愣了一下，打了个哭嗝：“鸡、蛋。”

“对，少爷真聪明。”女佣笑着，“少爷快出来，我教你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