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谈肆来的这一路上咖啡变凉了吗?
钟意水这样想着,接着她注意到了贴的标签,上面写着“ice-aricano”。
原来是一杯冰美式,她最不喜欢喝的咖啡。
但这是谈肆给她的咖啡,她并不想拒绝,哪怕她真的讨厌又凉又苦的咖啡。
再说了,谈肆亲手给她的咖啡,怎么会和“苦”沾边呢?
就算是毒药,那也是裹着蜜糖的毒药。
钟意水殊不知她对着咖啡怔神的表情都被谈肆看在眼里。
就在她即将含住吸管的那一刻,谈肆轻笑着开口:“不喜欢?”
钟意水顿了一下,直说“不喜欢”未免也太伤人心了,更何况她和谈肆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说“不喜欢”的地步,她也不想说“不喜欢”,万一说了“不喜欢”,谈肆伤心了下次不给她带了怎么办?
哪怕是她不喜欢喝的冰美式,只要是谈肆给她的,她仍然觉得开心。
钟意水眨了眨眼睛,和谈肆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对视,她的心脏依然跳个不停,她掩饰着说:“太冰了。”
他的声音在漫天雪花的映衬下极具磁性的颗粒感,声声悦耳:“那这一杯呢?”
倏然间,带有寒意的冰美式被他从钟意水的手里拿走,紧接着一杯带着温度的咖啡放入钟意水的手心。
凛凛料峭间,咖啡的温热源源不断的从她的掌心遍及全身。
甚至钟意水都没有看清楚谈肆是怎么拿走的冰美式,又是怎么把另一杯热咖啡放到她手心。
但她眼底的意外掩饰不住。
钟意水在朋友面前向来不擅长伪装自己,所以她的眼神变化没有逃过谈肆的眼睛。
“原本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。”谈肆笑着说,“现在知道了。”
他的笑意太直白,太肆意。
一时间,钟意水有些迟钝——
谈肆说的究竟是咖啡,还是人?
她连忙低下头,喝了一大口咖啡来掩饰心底的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。
温度恰好的咖啡在口腔中蔓延,是钟意水最偏爱的,热拿铁。
谈肆的意思是,不知道她喜欢冰咖啡还是热咖啡,所以两种都买了吗?
可世界上热的咖啡那么多,他怎么一下子就买到了钟意水最常喝的热拿铁呢?
她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填满,满到快要溢出。
钟意水的嘴唇差点儿就触碰到的那杯冰美式现在在谈肆手里,谈肆慵懒的咬住吸管,喝了一口。
钟意水十分不理解喝冰美式的人,更不理解在雪天喝冰美式的人。
她带着好奇问谈肆:“你不冷吗?”
冬天饮冰,牙齿看起来就好痛的样子。
谈肆垂眸,长长的羽睫随着眨眼落下浅灰色的阴影。
直到这时候钟意水才发现,谈肆的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,像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样子。
是因为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吗?
按照谈肆在国内待的日程推算,谈肆今天应该刚落地纽约不久,大抵是没有时间睡一觉休息下的。
谈肆盯着钟意水看了一会儿,没有回答,反倒是倏的抬起手掌,将他的手心贴在钟意水的脸颊上。
猝不及防的。
钟意水的脸颊很小,谈肆的手掌能包裹住她的半边脸颊。
他的手心在她的脸颊上微微摩挲,然后缓缓挪开。
似是甫一触到便移开了。
谈肆的手心不是钟意水想象的冰凉的。
反而带着足够令钟意水发颤的温度。
钟意水像受惊的小鹿,慌张不知所措的抬眸,等她反应过来时,谈肆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脸颊。
钟意水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双标有多严重。
谈肆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违背她底线的行为,但她却丝毫生不出一点厌恶来。
反倒是
心脏跳的难以自抑。
钟意水的脸颊在寒风中泛起一层淡淡的绯红,像一只饱满新鲜的水蜜桃。
呼啸的风声、飘飘的雪声、马路上汽车驶过的鸣笛声,她全然未知。
她的世界此刻被消音,她的脑海里被谈肆占据了全部、全部。
她心底的缺口好似被什么东西恰到好处的填满,堵住呼呼而过的刺骨寒风。
谈肆低低的开口道:“阿水,你说我冷吗?”
钟意水的心脏跳的更快了,就连谈肆讲话的声音,她也自作主张的赋予了一层暧昧的滤镜。
谈肆冷吗?
他掌心的温度很明显的告诉钟意水,他不冷。
反倒是钟意水,因为没有继续用手拢着衣领,脖子裸露在外,被风吹的有些发凉,凉意渐渐蔓延。
“倒是你,你的脸颊冰冰的。”谈肆自然也注意到了,又问了一次钟意水:“阿水,你不冷吗?”
“不冷啊。”
钟意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