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要的是他已擢升太史监最高长官监令,正三品的官职,虽然论权力相差十万八千里,但单论职级,已经可以与旁边的李林甫平起平坐了。
他强压内心喜悦,又问道:“那通天道的事情该如何处置,司天台原来的部署是否要撤回?”
“撤回撤回,都撤回吧!另外,高力士,再传朕旨意,招白马寺僧人赶赴昆仑,看看那伙叫六道恶灭的邪徒想做什么!”慕紫轩的失败,令他之前对通天道的图谋尽数落空,不光伸出的手被斩断,而且耳目尽失,已全然不知昆仑山的六道恶灭在搞什么玄虚,李隆基余怒未消道,拍着桌案恨恨道:“这群前朝弘农杨氏的后裔,当真阴魂不散!”
怎又扯到弘农杨氏身上了?崔光景有点莫名,却也勉强跟上了皇帝思路。
六道恶灭前一任天道主是隋朝末代皇帝杨广,隋杨一脉一直自诩是出身弘农杨氏,杨广死后,帝凌天又领六道恶灭再出。李隆基久居皇位,习惯以皇权传承的思维揣度正邪派门,在他眼中,帝凌天既然打着和杨广相同的旗号,那自然就是弘农杨氏中图谋复辟的前朝余孽。
只可怜弘农杨氏乃传承千年的名门郡望,此时背上不白之冤。
崔光景正惋惜,便听高力士进言道:“老奴以为,弘农杨氏中亦多有忠孝仁善之人,不能一概而论,便如寿王妃杨氏,虽居荣贵,却潜心向道,恭孝虔谨,据闻每日每夜,都为已故的窦太后祈福,由衷之情,实在令老奴钦佩。”
寿王妃杨氏?崔光景脑中瞬间浮起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完美面容,他曾在咸宜公主大婚之日,见过还没成为寿王妃的杨氏女。那楚楚可怜的神姿,那颠倒众生的媚态,让他这年近耳顺之人都绮念联翩,恨不得当即回家去下聘书,倾尽一切也要迎这尤物入门。可惜,武惠妃也在那一日,当场点了她给儿子寿王李瑁做王妃,崔光景也只能感慨,也只寿王这般帝王贵胄,才能享这等齐人之福。
只是这小俩口如今正当如胶似漆才对,怎寿王妃要清心寡欲的潜心向道?崔光景正在心里嘀咕,便闻天子已发了话。
“若真如此,确实是朕失言,这杨氏女既然有此向道之心,宜度为女道士,便再拟个旨,安排她在太真宫出家,也好为太后祈福,成全她这份孝心。”李隆基收起怒容,拂须欣慰笑道。
可那笑开的嘴却显狰狞,就像一只皮毛皆白的老狼,裂开血盆大口,等着白嫩鲜美的羔羊送上嘴来。
崔光景突然觉得胃部翻江倒海般的恶心,即便他早看尽官场腌臜事,也从未有如今这般恶心。
全都明白了。
之前夺尽专宠的武惠妃病逝不过一月有余,皇帝头上仍系着白带,心里已有了另选新人的念头。
却又不愿被人说喜新厌旧,丢了那“重情重义李三郎”的美名。所以是有他授意,忠心耿耿的高力士才会遣内侍沟通司天台的外臣,在朝堂上演了那出戏码。
惺惺作态后,才为了天下万民,“被迫”结束对武惠妃的悼念。
群臣建议他尽早另选秀女,李隆基坚决推辞,有那么一瞬,崔光景竟真的相信了皇帝是不想在灾祸之际劳民伤财。
而如今,崔光景明白了,皇帝推辞,只是因为他早有目标。
所以他才会突然冲弘农杨氏发火,所以高力士才会恰到好处的夸赞寿王妃虔诚恭孝。
因为皇帝的目标,正是他与武惠妃一同,为自家儿子选的儿媳妇寿王妃杨氏!
窦太后早就死了几十年了,寿王妃是要出家祈什么福?
出家的地方,又怎会是在皇宫大内中的太真宫?
正如司天台改名太史监,那司天台在通天道的所作所为和太史监便再无关系。
若干年后,李隆基若将出家人杨太真收入后宫,与寿王妃杨氏又有和关系?
缅怀武惠妃伤情过度,所以收了自己和武惠妃的儿媳妇以作慰藉。
天下间还有这般慰藉的?
真是好个多情圣天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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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故事,属于另一个疆域,另一位帝王。
苍茫北域,幅员辽阔,常有人说,通天道并非当世最大的洞天,北域妖世才是。
只可惜北域妖世对天下修者来说,是真正意义的龙潭虎穴,任谁也无能耐一探妖世全貌。
也正因为未曾见过,所以他们很难想象,北域中的妖族其实并非茹毛饮血的怪物,他们也能和人族一样,在安逸的聚落,享有着平静的生活。
只是如今,这平静显然被打断了。
便见天际,无边乌云延展而开,如天罚降临,倾压在一片妖族聚落之上。
黑云无雨,有的只是如雨点密集的道道惊电,前所未见的天灾,宛若银蟒乱舞,狂乱暴戾的倾泻在下方的聚落上。
电芒流窜之处,石摧、房塌、树焚、妖亡,遭难的群妖盲目逃窜,悲呼哀嚎之声不绝于耳,却又淹没在无休无止的雷电声中……
“孩他爹!”却有一声撕心裂肺呼喊穿透雷鸣,电雨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