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看天意。
不过这也不是两家医术不好,而是能走投无路来西海诸部死马当活马医的人,对外界来说已经是不治之症,两部能十个治好一个,含金量已经相当高了。
虽然同样的凶名赫赫,治死的人远比治好的人多,但这并不妨碍两部互相指责对方乱用药、草芥人命。
而像是这样的过节,在各部之间数不胜数,没有惊天手腕根本按不住,这也是西海诸部很难统一的缘由。
随着鼓声响起,聚集近万人的大场地,逐渐安静下来,所有人齐齐看向了四大部所在的方向。
勾陈大王司马钺,碍于北梁立下的禁令,只穿着一袭黑色皮甲,不过腰带依旧带有和族徽相同的麒麟纹饰。
在鼓声停下后,司马钺起身扫视在座几百位大小族长,朗声开口道:
“前几天在黄明山发生的事,诸位应当都听说了。左贤王王麾下,白枭营的几位大人,被人杀了。
“我西海诸部和北梁有不解之仇,昔日天琅王更是死在左贤王之手,左贤王的人死了,我们应该大快人心,诸位说是不是?”
全场都是沉默无言,没人回应。
司马钺扫视一圈后,继续道:
“我也好,诸位也罢,都和北梁有仇。左贤王的人死了,我等不敢露笑颜,其缘由诸位想来都清楚。
“左贤王麾下边军二十余万,他只要起兵,西海各部全得丢下家业,躲去深山老林避祸;他只要断了商道,西海诸部明年就有几千几万人饿死;他把每年岁赋提一成,西海诸部就不知有多少人饿肚子。
“在坐的谁不想报仇?谁不想停了岁赋?但我们现在没这实力,大丈夫能屈能伸,该揭竿而起的时候,我们是南北两朝的虎狼之师;该忍辱负重的时候,唾沫喷在脸上,我们都得忍着。因为不忍,族人就得过苦日子,明天就没了反客为主的机会。”
司马钺说道此处,转眼看向冬冥部的方向:
“但在坐这么多族长,就是有人不顾所有人利益,顶着给西海诸部引来灾祸的风险,在外面私自行事。我不是冬冥部的族长,各位也没资格对冬冥部指手画脚,但这事牵连到我们身上,我们就得要一个合理说法。”
司马钺话语铿锵有力,不过短短几句话,就勾起了各部的情绪,齐刷刷望向了冬冥部。
巫马部的老族长,作为四大部里辈分最高的人,此时杵着拐杖,帮梵青禾开了口:
“北梁年年抽取重税,在场没一个人服气。冬冥部杀了左贤王的人,我等怎么说也该同仇敌忾,设法合力解决此事,而非在这里指责。以我来看,写张致歉的文书,各部留个印章,冬冥部再筹集点银钱药材,给左贤王送去赔个礼……”
司马钺转眼面向众人:“若真如此简单,我何必把所有族长都叫来,在这里大题小做。
“冬冥部杀人不是关键,左贤王也不在乎几个门客的性命,但冬冥部暗中和南朝联络,犯了北梁朝廷的大忌。
“我西海诸部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只要被南北两朝扶持,拉起几万兵马轻而易举。如果冬冥部私自和南朝联络,北梁不加过问,很快就有无数部族,去南朝索要好处,这直接动摇了北梁西疆的根本。
“所以北梁朝廷必会拿此事做文章,杀鸡儆猴给我们看。冬冥部不摆出知错能改的诚意,北梁朝廷就不会善了此事,不说各部联名求情,就是我们一起去平夷城给他们求情都没用。”
玄昊部的族长,此时转过头看,看向梵青禾:
“梵族长,你到底有没有暗中和南朝接触?”
梵青禾面对各部的眼神,心底相当为难——各大部明面上都是北梁的藩属臣子,承认私通南朝就是想和北梁决裂,众族长不敢跟着她造反,就落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。
而不承认私通南朝也不现实,几天时间,左贤王早就把消息送过来了,只是没说夜惊堂天琅王遗孤的身份而已。
梵青禾不敢让夜惊堂抗此事,扛了就是‘被仇恨蒙逼双眼,不顾各部生死’,以后想继承天琅王,很难再得到各部认同。
为此在沉默片刻后,梵青禾开口道:
“我确实去过南朝一趟,意外结识了几位高官,但只是行医问药,并不涉及到冬冥部立场。左贤王的人,是南朝杀的,但人我不敢交,各部恐怕也不敢强行拿。”
玄昊部的族长开口道:“那梵族长,是想让北梁朝廷忍气吞声,当此事没发生过?”
梵青禾道:“人是我请来的,出了岔子自然得负责。我会亲自上书给左贤王赔礼,并筹集银钱赔偿……”
话没说完,在座的一个族长,就开口道:
“黄明山具体什么情况,梵族长心里清楚,赔礼外加一点银钱,根本平不了事;你身为族长,不顾族人利益惹下此事,更不该动用族中财产帮你承担后果。
“各部的族长,万事得先从族人角度考虑,坐在这个位置,就得担起这份责任,梵族长才不配位,该把这个位置让给合适的人。这样我等不用再担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