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修衍口中所说要教导的诺言很快就践行了。
榆尔人生中第一次学会了她从不敢想象的技能。
比如,如何坐飞机。
流程挺简单的。
出示身份证,过安检,再由专人带到贵宾室。
全程被人微笑服务。
傅修衍告诉安静的榆尔,一切都很容易。
确实,电视剧上演的是假的,榆尔想。
大的像间屋子的头等舱,宽敞的沙发座再次让榆尔哑然。
冷着脸的少年从榆尔身侧走过,随便挑了个座位倚着,阖上双眼。
空姐礼貌的向他欠身致意。
“别烦我。”
榆尔移开了视线,坐在了机票上显示的座位,傅修衍坐在她的左手边,二人隔着段距离。
但榆尔记得,傅修衍的座位不在这。
当机长广播响起时,头等舱内仍然只有他们三人。
榆尔默默收起了机票。
原来,对有钱人来说,机票跟废纸没什么区别。
漂亮优雅的空姐踩着高跟鞋走向她。
榆尔起初没在意,直到空姐蹲下身问“榆小姐,请问您需要”
榆尔微怔,明明刚才还高出她一头的女人,现在半蹲在地毯上温柔地注视着她,距离近到她能看清女人的唇纹。
她还不能适应被人服务。
“请问您需要吗?
真的很体贴,但榆尔内心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。
半晌,她才开口“谢谢,我什么都不需要。”
空姐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“好的”
“祝您旅途愉快。”
两个半小时的旅途,机舱内安安静静。
横跨五个省份的归途,即将到达终点。
飞机翼尾闪烁着红光
“榆尔,我们要到了。”
傅修衍看向榆尔的眸色深不可测。
从初见到现在,女孩的一切的表现都让他感到好奇
这种感受是从未有过的,至少在傅修衍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没有。
榆尔凝视着窗外“哥,北京,和我想得不太一样。”
“方方正正的。”
榆尔所住的小县城,晚九点之后,街上只有坏掉的滋滋作响的路灯。
俯瞰凌晨的北京,灯火通明。
榆尔回首,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,轻声哂笑“这就是北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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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头律师小跑着赶到通道外,正赶上榆尔背着包出来。
他理了理衣领,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,立在了三人面前。
“傅总,您看榆小姐已经到北京了,我的事儿”
光头弓着身子,脸上的笑容谄媚。
傅修衍没避讳榆尔,签字笔划过纸张。
榆尔只瞥见了“购房协议书”几个字。
“呵”
傅修衍身边的少年发出一声冷哼。
也别怪光头心急。
2009年起始,北京房价疯涨。
用光头的话来说,丫的,关于购房的政策年年都出,这两年的政策真奇了怪了。
他娘的,律师跌在政策上,说出去都叫人给笑话死。
光头这人也奇,九六年研究生毕业,给傅家勤勤恳恳打工,一个月工资将近一万块钱。
要说这什么概念呢?
同样和光头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的,开几千块钱工资都算牛逼哄哄了。
90年代末,把无数人搞得焦头烂额的通货膨胀结束了,国家经济陷入低迷。
光头提心吊胆的,生怕被傅家踹了。
不久,中央政府出台政策。
住房改革开始实施。
单位福利分房改成自个儿掏钱买,谁乐意?
冤大头才买。
光头买得起,但他压根儿没想过要买房。
2004年,光头一交情不深的大学同学打电话“天通苑房价挺稳定的,首付六七万就能买,我记得你工资挺高,干脆咬牙在国贸买个得了,信哥一句话”
这说的滔滔不绝的货是个房虫,国内最早的一批。
光头破口大骂
“我是挣上钱了,花几十万买个房子,你当我是个傻b啊!”
几年过去,光头从没看上过的天通苑房价,摇身一变。全款上百万。
光头后悔的抽了自己两嘴巴子。
房虫朋友则是守着十几套房产成了“暴发户”。
2000年-2010年,国家的黄金十年。
即将走入尾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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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车行驶在定泗路,缓缓开进了别墅区,
榆尔静静的看着。
来自小县城重点高中满肚子墨水的她,面对与破旧的居民楼一个地一个天的独栋别墅,也是词穷了。
倒也不是表